干活30多天讨薪18个月 农民工遭遇欠薪反被大包指“讹人”
2013-12-10 11:19 点击量:1976 来源： 中工网——《辽宁职工报》
4个人，27940元，被拖欠18个月，先后7次往返沈、鞍两地，光路费就花了2000多元，至今两手空空……把这几个关键词穿起来，就是鞍山农民工张士孝、张士杰、刘洪明、陈洪，自2012年6月以来在沈阳的艰辛讨薪路。
一起涉案人数不多、案值不大的欠薪事件，就因为“三包”一个人玩失踪，至今得不到解决。而最让4个过了知天命年岁的农民工感到委屈和愤慨的是，单凭他们的力量，想找一个失踪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；明明干了活，还有带班工友出具的工票，反被大包指“讹人”。
干活30多天遭欠薪
2012年5月初，鞍山农民工张士孝经人介绍，跟哥哥张士杰、同乡刘洪明、陈洪共4人，到沈阳市于洪区的绿地二期八家子工地干瓦工活儿。当时，包工头邴瑜慧（女）口头承诺，按每人每天260元支付工资，完工后一次付清。
2012年6月初，工程完工。带班马兴友记载的工票显示，刘洪明和陈洪各干了33.5天，张士孝兄弟俩各31天，4人实际应发工资总额为33540元，扣除之前支付的每人400元生活费，尚欠31940元。张士孝联系邴瑜慧要工资，邴说等到10月份大包孙鹏的钱到位就马上给。
直到此时，他们4人才知道邴只是“三包”——她上面除了有个外号“程老三”的“二包”，还有大包孙鹏——沈阳辰宇建设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建筑分公司（以下简称辰宇公司）第九公司的负责人。
11月初，满怀期待的农民工按照约定时间再次联系邴瑜慧时，邴的手机却无法接通。 18个月的讨薪路
无奈之下，张士孝等4人到于洪区农民工维权中心（以下简称区维权中心）求助。工作人员受理后，让他们先到项目所在地的北陵派出所报案。一位马警官给他们做了笔录，并试图联系邴瑜慧，也是无果而终。
其实，在绿地二期八家子工地，遭遇欠薪的不止张士孝他们。带班马兴友等人也因为找不到邴瑜慧而一直没拿到工资，也为此找过区维权中心。经过两次调解，今年1月12日，马兴友等8人领到了调解后的“打折”工资。记者在“绿地二期八家子工地工票确认单”上看到，仅马兴友的工时就少算了11天，日工资从邴口头协议的260元降到了200元。“日工资按季节分，市价在240~260元之间，这200块钱至少是5年前的价儿。”
怕自己的血汗钱血本无归，马兴友只能先把打了折的工资拿到手，并寄希望于尽快找到邴瑜慧，把剩下的钱要回来。但时至今日，也没有邴的任何消息。用马兴友的话说，就是“活不见人，死不见尸”。
马兴友等人领到工资时，张士孝等人已回鞍山。虽然马兴友反映情况时提过还有其他遭遇欠薪的农民工，但孙鹏曾暗示他，“先解决自己的事，别人的事少管。”
听到工友拿到部分欠薪，张士孝等4人赶紧又到区维权中心讨说法。由于一直联系不上邴瑜慧，维权中心找到大包孙鹏。经过协调，孙鹏的下属让4名农民工一周后来取钱。等他们一周后站在沈阳北站出站口，给对方打电话时，对方的手机却始终无人接听。
春节前，农民工第三次找到区维权中心，经过反复协调，大包孙鹏让张士孝等4人到他位于北站附近的办公室，给了每人1000元，并打了借条。孙鹏还说：“我不欠你们钱，欠钱的是邴瑜慧，这钱是同情你们才给的。”对于剩余的27940元欠款，孙鹏表示，正月十五后，会联系邴瑜慧，把剩下的账结清。
可转过年儿，无论怎样拨打孙鹏留下的联系电话，始终无人接听。农民工不得不再次找到区维权中心，得到的答复是，孙鹏不承认他们在绿地二期八家子工地干过活，马兴友提供的工票要跟邴瑜慧对质后才能算数。而另一方面派出所也一直没有邴的消息。
邴瑜慧，农民工喊你还钱
到底是大包没给邴瑜慧钱，还是邴拿了钱没给农民工？为搞清欠薪主体，尽快帮农民工要回血汗钱，记者11月20日上午陪同农民工找到大包孙鹏位于省高法附近的办公室。工作人员施先生表示，孙鹏不在，手机号也不清楚。他还说，公司已经把钱给了邴瑜慧，要钱只能找她，跟公司没关系。而另一位男性工作人员得知农民工找来记者维权，还放话说，“爱哪儿告哪儿告去！”
随后，记者陪同农民工来到于洪区维权中心。他们4人出示了带班马兴友出具的工票，并通过电话向副主任黄维韬证实4人确实在绿地二期八家子工地干过活儿。黄主任调取了跟孙鹏承包项目有关的几个欠薪卷宗，虽然涉及的农民工不少，但并没有找到张士孝等4人的工票和投诉记录。
针对邴瑜慧欠钱这么长时间，却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人的质疑，区维权中心一位民警的说法是，欠薪入罪的立案标准是沈阳等大城市每人欠薪1万元，集体欠薪5万元。而张士孝等4人的情况，不符合欠薪入罪立案标准，公安机关也拿她没办法。
黄主任让农民工重新做了调查笔录，并表示，虽然不构成欠薪罪，但会积极联系大包孙鹏以及辰宇公司，争取尽快协调解决。11月27日和12月4日，黄主任两次打来反馈电话，说跟大包孙鹏和辰宇公司反复沟通了，但孙鹏坚持认为张士孝等4人没在绿地二期八家子工地干过活，还说这4个人的讨薪行为“纯属讹人”。
采访中，4名鞍山农民工也坦言，这次欠薪遭遇自己有责任——工程量、工资标准、结账时间都是口头协定，一旦出现纠纷，拿不出证据。而对于维权中心要求提供存在事实劳动关系的证据，他们却感觉有点勉为其难——工地不给签劳动合同和集体合同，不提供工作证和工作服，也就是记工和一起干活的人能做个人证。
“先干活、后给钱是建筑行业的潜规则。要像在企业上班一样，按月发工资，不现实。俺们撇家舍业，每天睡硬板床，吃最简单的饭菜，吃灰儿卖苦力，无非就是挣点辛苦钱。”张士孝和哥哥张士杰都说，不管定不定得了邴瑜慧的罪，就希望有人给咱农民工做主，帮俺们要回血汗钱。
看似简单的欠薪，一拖就是一年多，解决究竟难在哪儿？鞍山4名农民要拿回27940元血汗钱，还要迈过几道坎？本报将持续关注。（文/摄本报记者 刘然）
